"好了,开始。"
顿然某人传出拍掌的杂音,无数的门闸一下子地闪现,长得不见深底的螺旋石楷楼梯缠绕泊近无娄道入口。遭受眼前事物打击的蹈梅吓得呆若木鸡,他俯瞰石梯下的事物,突然某人从后方拉扯他的背肩,便喃喃道。
"不要再胆天望地,不然作为灵魂本质的你会被"门"吞噬。"
蹈梅猛然地回眸过去,只见一名同是承继华夏民族血脉的熟人,他身穿血红衣底配搭墨绿色的宽衣博袖领带汉服,泼水长袖的领口随风飘逸。
"倪允贺!?为何你会在这里?"
无论是语气上,还是细微举止,完全是与原本世界所认识的好友毫无类同。两人面面相觑,同是允贺的笑脸划过蹈梅的乌黑眼廉,顿时,勾起埋藏内心深处的昔日记忆,汹涌浮现他的脑海,全都会聚自己和允贺作为竹马友人的各种辛酸甜美的过去。
他满怀憧憬扑过去,再次紧紧怀抱久违别的友人,脸容扭为感激流涕的神色,失礼地握紧允贺痛哭。
(我很想见你,我很想再次握紧你的手,我很想感受你的温度,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那个,李蹈梅。"
接过被男人献上忘情的拥抱,压倒地上的允贺一抹殷红的脸色,难以启齿地说道。
"我就快被你绷紧的手臂勒个窒息了。"
"啊,十分抱歉。"
蹈梅即使松开他的双手,从允贺身上缓缓地后退,尴尬地扭转一面回避彼此羞涩的目光。
"看来你们两人的情结十分深厚,甚至超越作为普通朋友的程度。由此看出"倪允贺"存在于你的人生的价值是何等地无法取代的重要。"
"等等,你不是允贺,到底是谁?"
察觉友人不太对劲感觉的蹈梅,一改前一秒温情柔和的态度,只剩下冷漠严肃的敌视?
"你可以将我当作你的朋友"允贺",也可以将我充当你自己的本身。"
突然"允贺"的身影变得朦胧飘渺,消失于蹈梅的眼界视野。
"古希腊、罗马时有人说我是"贤者"、"先知"、"预言家"和"冥府睡神'',在中国和遥远的亚细亚国度,他们称呼我为"喰梦兽" 、"枕仙"、"伊邪那美"、"伏羲"、"梦魔"、魑魅魍魉之主",西方世界则名我为"圣灵"、"神的葴言"和"妖精"……"
他重现于对岸彼方的长梯,一边漫步而行,一边愉悦地继续解释,正当蹈梅回望过去时却是徐烟般散去。
"但是,我更为喜悦听到你名我为"安保"或''保护师",因为相比起世俗浮夸的尊名,我更为喜欢淳朴而富有爱幕思念的憧憬名字,弥补我什么也没有的归属之处。 "
他毫无预料之下以倒立飘浮半空的姿态出现在蹈梅眼眸,再一次吓得后者神不守舍。
"算了,我不再捉弄你了,赶快进入正题。"
"我既是人类却不是人类的虚幻生物,存在于现实与梦境隙缝间,原本就是为反映人性真实性而生的守护灵。"
"反映人性的真实性?这是什么意思。"
蹈梅对回应"允贺"提出的一番的深不莫测的学问表现一头雾水的神态,完全无法想象任何针对疑问性质的理解答案。眼见少年被难题苦苦的折磨,前者摇头叹气地精简所说的道理。
"即是你的本性是怎样的人,我就会诚实地映托出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善良之子会浮现出单纯羔羊的模样、穷凶极恶之徒会浮现同样憎恶狰狞的态度、诡袐奸诈的小人则会带来算计陷害的神态……"
"但是,当投影你的本性时却是得出你的友人为答案,还真是值得津津乐道的惊奇。人类大多是环绕他们的自我世界而活,但你却是失去"自我",为了别人而活。看来你真是十分珍重那个男性,甚至不惜扭曲其生存意义。这推翻常理的现象挑逗了我迷惑思绪。"
"允贺''显然富有饶韵笑意,仔细地打量蹈体胴体,后者摆出针对厌恶神情,握紧包裹的白布,尽量掩盖身体会暴露地方。如刚出浴的娇嫩少女,怯怕被看光吃亏,羞涩地四处张望,回避对方不怀好意的目光。
"所以你刻意兜着圈子地故弄玄虚,就是为了抒发你独特的个人感受?"
"No sir。"
"Mr.Lee我带你这里不是为了单纯个人目的,而是命运指示我安排了你来到这里。如你所见,这片地方满布无数的门扉,它们是通往活于世上的人类与梦境交接的入口,同时是为了保护人们柔弱感性的心灵,免于不怀好意的入侵者蹂躏的一道屏障。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并非是呆板冰冷的死物,而是彻彻底底地生动活着的生命,它是象征生命的主人的心理状态。而庞大无垠数目的门像为数众多的树根分支会聚于树干那样负责编织为梦境内的资料库,记录每个生命由诞生到死亡的故事。"
"所以,这里被称为"世界树的梦境箱庭",而我可以算是堪比境界的守门人,而这份职业是一份孤独而沉重的工作,需要时刻拼上性命和耐心去保护门,以免伤毁那份象征人类的心。"
"可惜重点不再于此,而是我想知晓你得悉一切真相后的反应,渴望能通过这次活体的研究观察得出能打动我的新奇数据。那么,请你回望后方那道为你准备的门闸。"
"允贺"彬彬有礼地指引蹈梅留神注意之物,仿似资深老经验的推销员展现自信和以虚伪与浮夸的甜言蜜信反覆包装的魅力,深吸引和打动客人的欢心。
顺应对方的引导,蹈梅听信地回眸过去,划过视野的是一道由赤红砖头闸口和白色桦木拼砌的门,中央位置设有三幅刻画圣母、耶稣和象征东正教的金色十字的黯淡无光的彩色玻璃小窗。
可惜与相比庄严神圣教堂内柔和散发洗涤心灵的明光比较,只能感受冷漠凄惨意境,大门和砖块布满无数抓痕、开枪发击留下的子弹洞痕,还沾染阵阵腐烂的臭气。整道门闸似乎被人以利器深深刻下" Не входьте всередину(闲人物近)"的乌克兰的文字,加上满目苍夷的残破不堪的修葺,全令人们不自觉地油然而生一股警戒感和敬移远之的恐惧。
"这道门就是蕴藏属于帕拉米娅.艾兹米洛人生中的打从心灵深处保守绝不能坦然透露的秘密,也包括她对你的灵魂交换的一部份知情资料。你要看看吗?"
"允贺"由袖子掏出一大串连接着的钥匙,筛选不同种类的锁匙,直至发现到适合的,才小心翼翼地分折出来。他用着衣角轻轻地擦拭一枚纯银的纽纹心形的锁匙后,便有礼地双手递来。
"你不是说过守门人是为了保护门(人的心)而不惜牺牲生命吗?明明你是该背负这道重任,但你却轻易地将一个人的心透露给陌生客,未免太不尽责?"
"李先生,你真的如帕拉米娅所描述如此善良乖巧,你们简直是一对妙配。一个失去自我,另一个是抑杀自我。还挺好的答案。"
"允贺"再一次疯狅地捧腹大笑,这回也开始招惹蹈梅的愤怒不悦,后者大声责骂。
"你这家伙,有什么好笑?"
"不,我只是按捺不住涌现心头的喜悦和兴奋。总之,我建议你去看看这道门背后的真相,因为这样的话帕拉米娅也会能得到救赎,被能解答无法说出来懊悔话语相必她会释怀,况且她一直暪骗你也是不对的,毕竟你也有知情权。"
"那么,你去不去打开看看?"
"允贺"轻轻地摊开蹈梅指尖,掌心中放下那枚纯银的锁匙,不过锁匙的沉重质量没有因他撇下的动作而被减轻。后者有点眉头心锁,单手也许因勉强承受偏重的纯银制品而微微发抖。
就此时刻,蹈梅陷入困扰的纠结旋涡,他恐惧自己所选择道路是否正确。
若果我选择打开的话,那道门将会如实地反射帕拉米娅的内心,但是我没相应勇气和足够的心理负担承受一个人坦诚相言的真实之言。到底她是什么人?一路而来她度过了什么岁月?到底她真正对我的想法是什么?这番句话是我们两人彼此在现实刻意隔漠的真心话,我相信自己根本就没有真正地理解她,只是视她为坐在同一条名叫"不幸"的船只的同道之人,我们只是刚好地被某件事束缚着彼此的灵魂,当事情结束时就会如烟消逝,返去我们彼此的真正归属之所。
何必两人要动情做那么幼稚的事,反正我们的关系只是建基于契约主义上的一种事态,谁也不理会大家不就行吗?相必她也是抱持这样心态看待我,现实上她只是想当领导的角色,指挥着我行事,所以她又怎会顾意说出内心的一切真实对白?
如果我选择不看又如何?返去现实的话,她不也是什么也不说,诚恳地保住帕拉米娅的秘密,不揭发真相的话会得到什么相等可以弥补的回报?恐怕就没有了。况且,金蛋已经落现我不到三步的距离,为何我还要坚持自己愚忠的想法舍弃而去?那么,我来这里也为了什么?既然生米已炊成熟米,现在后退的话不能再挽回,只有继续前行的道路。
最终得出唯一结论的蹈梅,选择了握紧巴掌内的锁匙,慢慢地靠那道属于帕拉米娅的"门",银制锁匙插入匙洞那边,手腕扭动开锁,正当差点划了一个圈子打开大门时候,一道温和慈祥的男声毅然徘蹈梅的耳垂,喃喃地重覆同一段字句。
"Kom tilbake jente (返来吧,少女)"
"噢,来的不正时候,但始终也是没办法。李蹈梅先生,有人在呼唤你的名回去。"
"咋,我们下一次再见面。拜拜。"
"喂,等等。"
此时,摆置在洞位的银之钥匙也间泡沫消逝,所有漂浮半空的大门和倒褂的楼梯也相应地消失,就像梦中所见之物那么虚无飘渺。回应过来时,那有着与"允贺"相模面孔的怪异守门人、一道道所谓反映人心的门和那道锁匙,早就不复存在,不,应该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现过。这些只是我中伤后徘徊假死和昏迷状态的一种幻觉。
若要评价为梦的话也不太适合,因为是梦的话,那连同我的灵魂也能悸动和感知真实触觉又有何解释?试问梦境又可能会让人体会如同置于现实的触感。若要评论为现实世界的话也未免太玄幻,刚才那番景单恁人类薄弱绵力又如何干到?即使是能发动魔法,直觉上告诉我这番异象并非人之所及,是不属于世代之物。
那么,我为所目测的异象到底是什么?那个人也是为了什么而刻意引导我,求索和窥探帕拉米娅真实心思?
我不知道,只是有感再一次身不犹己地陷入接踵而来的困惑深渊,今次还是远远地相比昔日的挑战更为困难,可能是主宰我能否返回去原本世界的关键线索。不过,现在的蹈梅唯一可以做的则只有瞎子摸黑般不能放弃地往前方朦胧未来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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